朋友你听说过睡魔吗?

ID:涅涅
睡魔激推人

【绮意】浮尘 序~章一

跟女盆友吵架,她赖在地上说,要我放旧坑,增加绮意tag才起来


 

绮罗生今天起来的很早,意琦行房子里有许多东西需要他整理。

他放在衣柜里的衣服都是要扔的,实际上,绮罗生想来想去,想不到有什么不需要扔的东西。

 

他今天的行程排的很满,收拾完衣服,还要去火葬场领意琦行的骨灰。绮罗生为了丢那些衣服,特地带了好几个大的垃圾袋。 

在他和意琦行曾经的卧室里,东西都维持着意琦行住院前的摆设,绮罗生每个星期总会来打扫一遍,让这里能够干干净净的等待出院后的意琦行。

如今看来,那些举动都是多此一举了。

意琦行最终还是在病床上抢救无效。

 

前几天因为台风而阴沉的天,今天终于放晴,让向阳的卧室被日光晒得敞亮又温暖。绮罗生打开了老式的红木柜子,把衣服一件件的拿出来,放在柜子里最上面的一层,左边少了几件衣服,都是让绮罗生拿去医院给意琦行换洗。在意琦行死后,那些衣服绮罗生一件都没要。

意琦行的衣服无非是两种颜色:黑或白,其中白色更多些,绮罗生也喜欢看他穿白色。收拾衣服的时候,绮罗生忽然找到了剩下一半的润滑剂和几个安全套,猜是意琦行藏在这里的。

作为一对恋人,他和意琦行的年纪相差有些大,于是在情事需求上完全不对等。绮罗生总是满怀内疚,却又无法压抑的拥抱意琦行,累得他气喘吁吁,意琦行从来不愿意承认自己老,于是只能用藏起润滑剂这种幼稚的方式来逃脱情事。

绮罗生忽然也懂了为什么意琦行从来不让自己把洗干净的衣服放进衣柜里,还美其名曰他笨手笨脚。他们在润滑剂离奇“用完”后就没有再买,之后就是冬天,意琦行搬进了有吸氧机和室内暖气的疗养院,以度过对老人最难熬的冬天。

等到春天回来时,绮罗生已经习惯了和意琦行抱在被窝里用手解决的生活,润滑剂他们谁都没有再提。

绮罗生看了看安全套的包装,还是巧克力口味的,他抽了抽嘴角,把它们也丢进了垃圾袋。

 

窗外的鸟儿在叫,绮罗生却扶着衣柜躬身蹲在地上。

这是意琦行走后的第十天,绮罗生今年二十七岁,今后还有漫漫的几十年。

他抓着那半管润滑剂哭得厉害,软管被他捏得变形。一个人一生中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在最好的年华失去了最爱的人,绮罗生哭着向前倾了膝盖,跪在了柜子前,房间里只有他的哭声回荡。

在十一点的时候,桌子上的古董钟发出沉闷的声音,一共敲了十一下。绮罗生醒过神,他扶着衣柜站起来,却因为蹲的太久而两腿发麻。

他走到洗手间擦干净脸,重新整理好自己。

在两点钟的时候,他终于把卧室清完了,拖拽着那几个垃圾袋,将自己和意琦行所共有的那些东西扔进了垃圾箱。

它们最后会被火化或者被人拣去,都和他没有关系。

绮罗生还扔掉了意琦行一直珍视的盒子,它掉在地上的时候,散出了一地的灰。

风一吹就散了漫天。

绮罗生听说它们也叫绮罗生。

 

章一

 

绮罗生的人生头十年,是随着父母的工作而调换着地方的。人事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刚熟悉了一个地方,就要随着父母转到另外一个城市。

一个炎热的夏天,绮罗生和父母回到了最开始的南方城市,毗邻着江水。那阵子正是污染最严重的时候,绮罗生无聊趴在火车窗边那会,看着高架桥下的江水,上面滋生了许多藻类,还飘着生活垃圾,呼呼吹进来的热风带着臭气直灌进绮罗生鼻子里。

他捂着鼻子问父母,这条臭水沟叫什么。

是叫玉阳江来着。

 

他们落脚的地方是父亲公司安排的员工宿舍,隐藏在弯弯曲曲的小巷之中。红色砖瓦围起了一楼的院落,不少人用着这个多余的空闲栽起了树。

绮罗生后来回忆起,只能忆起红色的砖墙和遮蔽了炎日的树荫。金色的日光穿过树叶的隙缝,会在那条用了许久、有着斑驳水泥裂纹的小径投射下斑斓的色块。

树上的知了此起彼伏的叫着,有着十分惊人的声势。

在这样灿烂的盛夏,绮罗生第一次见到了意琦行。

 

绮罗生生得十分好看,不说话的时候和女孩子也没有什么分别,他时常因为这受到奚落,不过他的拳头总是可以让人知道他和女孩子还是有很大的差别。

在绮罗生第四次把星狼弓揍哭后,他就开始和这里的孩子一起玩。爬树、抓知了、踢着花里胡哨的皮球,绮罗生白天穿着干净的白衣服出去,回来衣服浸水里能把水给泡黑。男孩子玩得太野,身上也时常挂着彩,膝盖上青青紫紫是十分平常的事情。

因为胆大爬的太高,最后发现下不去这种事情,对于他这样的男孩子,实属平常。

 

绮罗生抓着的知了在他瓶子里老实待着,而他的腿已经开始在抖了。他在爬树全然没经大脑,顺着围墙上了墙内的树干,一节节的爬到了知了待的地方,这时才发现他离着围墙也至少有两米来高。

繁茂的枝叶遮挡了他往下看的视线,绮罗生只觉得地面好像和自己隔着天涯海角的距离。他抱着树干要往下去碰来时当作阶梯的枝干,却觉得下脚的地方格外的虚。绮罗生吞咽了唾沫,又缩了回去。

知了还在叫着,绮罗生却只能趴在枝头和它们一起叫着。

它们说,知了知了;绮罗生说,爸爸妈妈。

他今天这趟是翘了课的,想抢在那一班孩子面前先抓到他瓶子里最大的这只知了。太阳倾斜到了午后三点的位置,这个时间总是没有什么人,大人们都在上班,老人们在家午睡,小孩们都在课堂。也不知是不是绮罗生运气不好,这条小巷很久都没有人经过。

知了还在叫着,绮罗生却叫哑了喉咙。

绮罗生待在树枝上,还不至于怕到哇哇大哭,只能尴尬的待着,间或叫唤一两声。瓶里的知了,因为摇晃会发出声音,绮罗生玩了一会就失去了兴趣,百般无聊的他很快开始拔树上的叶子。

也许等叶子拔光了,大家看到他了,那他也就得救了;他有时候又想,假如自己掉下去该怎么办,脚着地会断腿,头着地会断了脖子,于是如果掉下去,他该紧紧护着自己的头。

绮罗生想七想八的时候,一枝的叶子已经被他拔光了,光秃秃的一点从树下看,想来不仔细不会发现。

他等啊等,发现太阳又倾斜了一些。

然后他突然听到树下有个声音:“是谁在上面?”

绮罗生这时仿佛有了寄托,于是哇的一声就哭了。

“我……我在上面,下不来了。”他呜呜哇哇的哭着,才发现先前还是害怕的,只是这害怕没着没落不值钱,等有人哄的时候,自然而然就来了。

他哭得起劲就没留意底下人说什么,一心一意哭自己的,反正孩子就是有这样的特权。天大的事,扯开嗓子嚎就是,自然有大人们顶着。

之后,没多久,他就被人拽着了小腿。

他低头一看,看到了一个白晃晃的脑袋,被日光镀成了金黄色,他愣了一下,就被一双眼睛给瞪了。

“还不给我下来!”攀着梯子上来的意琦行恶狠狠的说,绮罗生于是瘪了嘴,带着哭腔说,“我怕高!”

意琦行哪里管他怕不怕高,怎么方便,就怎么把绮罗生提溜下来。

绮罗生最后搂着他的脖子,抽抽搭搭的被他背了下来。

 

绮罗生下来后,想起星狼弓说的,住在这个院子里的阿伯是个怪人。最讨厌别人爬他家的树,一双眼睛瞪人的时候可吓人,于是绮罗生看了他一眼,又两手挡住眼睛作势要哭。

意琦行问他是谁家的孩子,他支支吾吾后才说自己叫绮罗生,家住在几栋几单元。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白头发的阿伯半晌没了声音,等了好一会,绮罗生只能自己抬头看意琦行。

其实意琦行并不怎么显老,只是让那一头白发拉大了岁数,脸上的皮肤还十分平整,只有眼尾泄露了年龄,用斯文点的词来说,便是清癯疏淡。绮罗生辨不清意琦行是什么表情,他这时心中惴惴不安的是,万一意琦行扯着他去找他父母,他今晚可有一顿好果子要吃。于是,他转头看了看意琦行的院子,这棵树距离门不远,只需快跑几步就可逃之夭夭。

绮罗生于是大声说了声:“白头发阿伯,谢谢你,我回家了!”他说完,人就已经蹿到了门口,再顺手一带,把铁门撞得哐当响。

绮罗生就这么跑回了家,等到了家里,想起来装知了的瓶子还装在意琦行的口袋里呢!

跑了有什么用,东西还被人家拿着。

那天夜里,绮罗生在被子里翻来覆去好久都没睡着。白头发阿伯并没有照他想的那样,来到他家跟爸妈打小报告,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只是绮罗生舍不下自己那只知了——那知了可是他爬了树才抓到的,正可以跟星狼弓他们炫耀。

在电子钟显示十一点的时候,绮罗生挨不过困意睡着了。

 

绮罗生蹑手蹑脚的摸进了意琦行家里,昨天被他弄出来的满地落叶已经被扫的干净,露出大树虬结出水泥地的根部。这会正是绮罗生放学的时候,五点的日头倾斜到西边,颜色渐橙,给庭院里的事物都涂抹上一层显得陈旧的黄色。

要问绮罗生是怎么进来的,说来也奇怪,他本来是打算借着树爬进来,却没想到人家的铁门并没有关上,他于是就这么进来了。

绮罗生在庭院里扫了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玻璃瓶子,它被放在窗台上,里面的知了正呆呆趴在瓶底。

他偷望着和庭院相连的阳台门,从那可窥见一些屋子里的摆设,看着像没人走动。阳台边的躺椅还放着一把白色绢扇,有些旧,但是好漂亮,绮罗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绮罗生猜是没人,这才靠近了放着瓶子的窗台。

那窗台挨着阳台不远,约莫高到绮罗生鼻子,他当然是够得到瓶子,可是好奇心趋势他踮起脚,将目光探向了室内。

这是间被老式屏风隔开的房间,里面的家居都是黑沉沉的木头,靠近窗口那里有一个大的木桶,绮罗生看见了昨天背自己下来的那人泡在水里。

这个老男人并不怎么被时间所害,除了那头白发,他的身体还保持着比年龄要小上许多的模样,腹间也不见多余的脂肪。

绮罗生第一次见到人在木桶里洗澡,毛巾搭在桶沿那,打在身上的肥皂则被放在高些的椅子上,他一伸手就能够着。

绮罗生有些局促不安,踮着的脚尖也因为维持偷窥而发麻,他把脚放平,休息了半分钟,随即又因为莫名的心绪而踮起脚。意琦行这时用毛巾擦着自己的手臂,他的皮肤非常白,洗过后在太阳下就像透明的一样。

这时,铁门外传来了喧闹声。绮罗生分得出那是要经过这里的星狼弓,他们边走边玩,大声的说着话,就像把许多个喇叭放在一起。他忍不住往门口那望上两眼,转回头却被吓得差点坐在地上。

意琦行正在看他,先前他还是背着身的,现在扭过头来,看不出恼怒的神色,倒是脸颊因为泡着热水的原因而泛着红。绮罗生讪笑了一下,滑下了窗台,不过也没忘记拿着自己的瓶子。

他跑到门口,又望了那窗户一眼。

绮罗生!星狼弓正带着朋友们转过了拐角,看见了手里拿着瓶子的绮罗生,他的嗓门隔着一条巷大概都能听明白,绮罗生被他一闹,捏紧自己的瓶子,略带恼羞的应了声。

听到了,别那么大声!

 

他们在回家的路上扯着杂七杂八的话说。

绮罗生碍不过星狼弓,把知了借给他玩一晚上,于是他还是两手空空的回家。因为趴了积灰的窗台,他的袖口蹭了一层灰,被妈妈好一阵的数落。

那天夜里,他梦见自己是把带刀的侠客,踩着知了飞在天空上。绮罗生怕高,于是趴在知了背上好久好久。

醒来时,这个梦没在他记忆里留下一点印象。就像提心吊胆的昨天,也不过是他童年里不经意的一处,几天的功夫就了无痕迹。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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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3-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