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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D:涅涅
睡魔激推人

【鬼灭贵乱】缘式物语 缘一卷

观前须知:

① OC天皇总攻,主要人物继国缘一、继国严胜、产屋敷、鬼舞辻无惨

② 平安架空背景,不要问我男人为什么当后宫,男人为什么生孩子

③正文目测四卷,主要人物相关



  序


  这已经是久远前的旧事,变成他人口中讳莫如深的宫闱旧事,记叙此事时,我已是知天命的年纪,想起曾经的过往,仍不禁在寝被中哭泣颤抖,旧事本该如尘,如今却成了我的魇梦痴怨,即便是日夜颂念着经文也不得解脱。想来是其中亡魂不想此等旧事尘埋,这才驱策着风烛残年之身将过去种种撰写纸上。

  在历代天皇的宫室之中,争风吃味、嫔妃斗争本是常见,只是这故事之中的人皆是世间少见的俊秀,这才引起无限唏嘘、憾恨。其中种种,不再此细表。



卷一  继国缘一



  在那位天皇的宫中,有一位独特的耳戴着花札的妃子,他的位份不高,却颇受圣上的宠爱,虽然不过十七八的年纪,但是在宫中侍奉已有数年。

  据宫人回忆起他初入宫时的模样,正是十岁有余,如同清晨花蕾含苞待放。名为继国缘一的孩子,身份本不足以在这森严宫廷中侍奉,只因为他的外祖母曾侍奉太政大臣产屋敷家,系当今紫藤殿产屋敷皇后的乳母,这才有了侍奉贵人的机缘。皇后是极念旧之人,听闻了儿时玩伴想为自己所生次子谋一门差事,便将缘一母亲召入宫中,那瘦小伶仃的孩子,穿着绯色的和服,想来是畏惧宫禁的森严,于是偎依在母亲的左侧,蹒跚走着的姿态不甚雅观,凡事在过廊中见到的人,都不禁以扇掩饰着笑意。走了许久,才见到了皇后。

  皇后身体孱弱,只隔着屏障同他们小谈了片刻。缘一的母亲还有着年幼时的记忆,孩童分不清尊卑之时,也同皇后有一段快乐的玩伴时光,皇后回想从前,亦是唏嘘不已。本想就此将缘一这孩子留下,但是默不作声的孩子这时反而行礼,伏在榻榻米上恭敬说道:“缘一鄙薄之身,能够侍奉您,不胜荣幸,但一想到此刻离开母亲,便感别离之苦,盼您垂怜,让我回家再多侍奉母亲几日。”抬起头时,果然眼含着泪,孺慕之情颇让人感动,于是皇后便赐下了礼物,让人车辇送回了这对母子。

  不过数日,这缘一便穿着守孝的素色衣裳进入宫中。旁人这才知晓,其母早已病入膏肓,跪伏在太政大人阶前祈求将孩子送入宫中,不过是为武士家不受重视的忌子谋一个前程。这份舐犊之情,只要同是母亲便有所感。皇后自此就将这位缘一带在身边,让他做侍奉起居的随侍。虽然年纪尚小,但缘一一贯顺从细心,感念皇后收留的恩情,更是尽心尽力。眨眼便是数年过去,曾经的花蕾也已在这宫禁中悄然绽放,有着不逊色于盛开紫藤的隽秀容貌,就连额间与生俱来的斑纹,也不影响他的美貌,反成了他独特的标记,令人倍感神秘、引人窥探。

  这样殊丽的姿色,在一众宫人之中,如同明珠藏于暗室。当天皇从这位随侍房间出来之时,无人感到意外。产屋敷殿下常年卧病在床,早已无力承接圣上雨露,对待此事甚为豁达,甚至主动向今上提及,缘一自此从随侍成为更衣。本该移居他处的偏殿,但是缘一更衣跪伏在产屋敷殿下跟前,说道:“侍奉您多年,早就将此处当做是家一般,您的慈悲与恩情,缘一时常铭记在心,一刻也不敢忘记。如今只想祈求您将我留在此处,让我为您尽尽绵薄之力,如往日一般跟前侍奉。”说到这时,他不禁流下眼泪,如花承露,清丽哀婉。自此,即便是身为更衣,也如同以往那样照料着产屋敷殿下。

  产屋敷殿下回私邸时,曾同亲近之人说道:“旁人都以为缘一这样做是为了消弭我的怒气,但我的确未怨怪过他得到了圣上的恩宠。他从来都是乖顺柔弱的孩子,侍奉数年,悉心照料,在我眼中就如同我半个孩子一般。这宫禁之中,常因圣宠而滋生怨怼,但却也不存在于我二人之间。”

  缘一更衣也有所感,宫室之内,妃嫔常为天皇的恩泽雨露而为难,少有如产屋敷殿下一般度量宽大,实在叫人钦佩这般胸襟,于是照料产屋敷殿下越发用心。产屋敷殿下常有夜咳,有时兼之有热症,缘一更衣必相伴在侧,或以湿巾敷额,或擦拭汗湿的身下,每逢殿下苦不堪言之时,缘一更衣都是柔声安慰,虽无法驱走病魔,但这样的照料总让人心中安慰。

  产屋敷殿下的热症持续了几日,缘一和殿下身边的女官都已疲惫不堪,天皇虽然更为宠爱红莲殿的中宫殿下,但是也已经让人请来了神官与僧侣,为皇后祈福,祛除病魔妖邪侵身。

  一日里,不知何处刮来了邪风,疾风骤雨将紫藤花打得委顿凋零,十分凄凉。产屋敷殿下的近侍看到这样的情形,不禁落泪,一时殿内愁云惨淡,却又唯恐惊扰了产屋敷殿下,人人都以袖掩面,低声啜泣着。缘一更衣见到此情此景,同众人说道:“风雨不过是一时之态,大可不必悲伤,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将殿下妥善照料,若是有妖邪作祟,自然有阴阳寮的术士应对。”他出身武士家庭,这时既是为了一壮众人之心,又是唯恐产屋敷这样虚弱的时候,让阴邪之物近身,于是将自己私下练习的木刀带来。他膝行进入到内室,同帐子里休憩的产屋敷殿下说道:“您感觉如何?若是口渴的话,热水已经为您备好。”他声音平静,让人不由得心安,产屋敷咳嗽两声,说道:“我想喝些水。”缘一掀开了帐子,扶起产屋敷殿下让他饮下些水,稍减了口中干渴。

  产屋敷殿下见他还带了木刀,说道:“怎么带了木刀来了?”缘一将之前说辞重复一遍,产屋敷殿下也不责怪他的鲁莽,他已经睡了好阵子,此刻斜倚在软枕上,长发黑如鸦羽,华美之余衬托久病的容颜越发的苍白。缘一恭敬坐在他面前,只听到产屋敷殿下叹了口气,说道:“我这病,兴许就好不起来了。”缘一正色道:“您万不可这样说,紫藤殿众人都盼着您能早日康复,僧侣们都在为您祈福。您一直庇护着我等众人,神明若是明辨是非的话,一定会让您的身体康复起来的。”

  他正直的模样让产屋敷殿下忍不住微笑,他说道:“缘一,你在宫中多少年了?”缘一回答道:“自从十岁来到您的跟前,已经是五年了。”产屋敷说道:“五年了,这五年的时间,中宫的红莲殿已经换了几批的女官了。缘一,你要明白,这里是陛下的宫苑,他就是这里的神明。”缘一并不明白产屋敷话中的意思,只是本能听出了伤感的味道,他情不自禁说道:“您还是歇息吧,这样的话,从您口中说出,让人觉得悲伤。”产屋敷说道:“缘一,你该学会迎奉贵人的。我听闻你侍奉后,便发了三日的热症。”缘一听他说起这事,既羞惭,又窘迫,只能说道:“殿下,缘一不过是武士家的忌子,若不是您的照顾,我恐怕要成为寺庙的僧侣,居住在荒僻寂寞的乡间,不能听闻您阐明经典义理,不能就近得到您的教导。陛下的宠爱,本是属于您的,却被我这卑微之人窃取,我心中时常觉得惶恐,只有在照顾您时,才能觉得心中舒坦些。”他讲到这里,已经是眼眶微红,他本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就算是早慧了些,还在为恩情宠爱所苦,产屋敷听了只有叹息一声。

  他们二人说话间,窗外的风声越发喧嚣,穿廊入室时,呜咽之声犹如百鬼恸哭,紫藤殿的侍女们正颤栗不已,忽地风吹灭了一室的烛光,惹得众人纷纷尖叫。在女官们的尖叫中,一阵大风吹得帘子噼啪作响,感觉就连屋内都变得寒冷起来。他抓起木刀,挡身在产屋敷之前。室内的器物被这一阵风吹得纷纷倒在地上,室内一片狼藉。此刻,室内忽地亮起两盏幽火,漂浮在半空之中,缘一本能的眯起双眼,自幽火之间,仿佛看见了一名披头散发,眼睛血红的男子。若说他的样貌,当真是无可挑剔,只是作着恶灵的模样,让人为之胆寒。

  缘一也觉得手足在此刻变得僵硬起来,以往做着顺畅的动作,都变得破绽百出,然而听到身后产屋敷急促的呼吸,侍女们恐慌的尖叫,他咬牙向前一步:“若是要谋害产屋敷殿下,就当跨过我继国缘一,我定不会你这样妖邪肆意妄为!”那作祟的恶灵在幽火下冷笑,缘一只觉得一腔怒火涌上,再也不顾畏惧,用木刀向前劈斩,这一刀一反缘一的僵硬,更胜过从前的每次锻炼,即便是木刀之身,也能在此等情形下,炫目得连妖邪也要为之退却。

  幽火骤然熄灭,风雨不知何时停歇了下来。缘一丢下了木刀,转而问道产屋敷,说道:“殿下可有什么异样?”产屋敷摇了摇头,只说:“我刚才见你突然对着空中挥舞着木刀,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缘一所见的那些尽是虚幻,但也不知道是否真的驱走了作祟的邪灵,这一夜产屋敷睡下后,第二天病情已缓解了许多。

  为了祈求安康,紫藤殿内做了半月的和尚法事,女官们进出间都带着颂念经书时燃就的檀香味道。产屋敷殿下病体有了不少起色,为了庆祝此等喜事,天皇便下令举办起了宴会。恰逢了夏日,过往本就要宴会一番,今次便格外的铺张起来,即便是位份并不那么高的官员,也可以在这次宴会出席。

  宫中为了宴会的事情,内侍司一时忙碌起来,女官们身穿着时兴的和服,穿梭在过廊与宴会选址,因是夏季,便选在了临湖的红莲殿,为此还郑重请示了中宫殿下,以免惊扰了贵人。很快就到了约定的日子,湖面上习习凉风吹过红莲殿,太政大臣、左右大臣等殿上人都齐聚在红莲殿,除此之外,宫中妃子们也都要趁着这样的机会,得到天皇的片刻眷顾,红莲殿内是容不下如此多的人,于是又在殿外铺张开来,临时的锦障、屋棚都被架起。

  宫中的女官们对那些身穿正礼服的殿上人们暗自点评,谁人风雅,谁人隽秀,谁人粗犷,都纳入眼中。忽然,她们见到了一名腰配银制腰带,身穿菱纹黑袍的五位武官经过,那张俊美面容似曾相识,也不知谁先想起的,道:“这人怎么生得与缘一更衣一般模样。”

  缘一随产屋敷殿下一同到的红莲殿,殿下体弱久病,来到之时,宴会早已开始。殿上人们都在此刻一展才学,产屋敷殿下的弟弟身居大纳言之位,刚才与右大臣一同表演乐器为天皇献艺。产屋敷殿下走来时就听见了乐声,他不经风,缘一命人搬来了纸障,殿外的热闹在两人看来,如雾里看花,只闻见旁人的喧嚣。

  缘一到底有些好奇,产屋敷殿下笑道:“还像个孩子一样呢,好奇外面的喧闹吗?也不该让你一直陪着我,圣上此刻在中宫那里,我这里也有人侍奉,你出去瞧瞧吧。”缘一有些羞赧,低下了头,产屋敷撑在扶手上,催促他:“去吧,不然显得我都不近人情了。”缘一低声道谢,他推开纸隔扇,来到廊上,风声带来了殿上人们以曲调修饰唱和的和歌,他倚在一旁栏杆上,享受这难得的自在,忽见一道被众女官簇拥的身形,他眉头一皱,望着那远远身穿华贵唐衣的身影,层层叠叠堆砌的浓艳,即便是隔着远处,也可以想见那人裳上织染的莲花是何等的夺目妖娆。

  会在这宫廷之中这样妆扮的,也唯有备受今上宠爱的中宫殿下,鬼舞辻无惨。

  因见了中宫殿下的身影,让缘一心中徒起了波澜。他靠在栏杆上,和歌声已经无法进入耳中,满腹都是他的心事,他无端知道了一桩事情让他心头很是不安,沉浸在心事之中,就连随侍的呼唤都几声后才回神。

  侍从说道:“殿下召唤您呢。”虽是这样说,却将缘一引到了产屋敷殿下旁边的屋子,缘一心中有些奇怪,却在门扉打开后,为了久违的身影而愣住。那和他近似的容貌,身穿着五位的黑袍坐在窗下,冲他微微颔首,缘一心情难以言表。等到侍从为了让他二人叙旧,关上门扉时,缘一膝行到那人门前,伏身行礼道:“兄长大人,许久不见,见到您真是太好了,即便是在宫中时,我也常思念您。”

  他的兄长继国严胜说道:“许久未见,能够在此处重逢,是产屋敷殿下的宽宥。”缘一点头称是,心中无限感怀,他自从进入宫中后,就同颇为照顾他的兄长分别,母亲因为忧心他的将来,将他送到了产屋敷殿下的身边,本是未卜的前途,如今看来是受着上天的眷顾,才能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着。

  他们叙了家常,严胜讲着家里的境况,缘一默然倾听。等严胜问及他在宫中的境况时,他道:“陛下封了我更衣的位份,让我不胜惶恐,如今侍奉在产屋敷殿下的身边,蒙殿下不弃,让我照料着起居。”

  严胜说道:“你既然身在宫中,该侍奉的人应当是圣上。能够随侍左右,便是你的福分,你要好自珍重。父亲当初无法阻拦你入宫,深以为憾,如今他已仙去,遗愿便是让你侍奉御前,光耀着门楣。”缘一听到这样的话,伏身说着惶恐,严胜皱了皱眉,却也不想让难得的聚首不快收场。之后,便是严胜与缘一之间一问一答,缘一见他关切着自己的近况,心中越发感激兄长的眷顾,不知不觉,窗外天色变化,两人已叙旧多时了。

  叩门声打断两人,门外之人正是产屋敷殿下的女官。她说道:“陛下今夜请缘一更衣在室内侍奉。产屋敷殿下让您在此处妆扮一番,再去赴会。”以往宴会之时,天皇都更爱与红莲殿的中宫殿下相伴,今次破例让缘一更衣随侍,甚是荣宠,缘一在室内低声应是,门外的女官依次进入,奉上了专门取来的唐衣、锦裳。

  都是紫藤殿内中人,缘一与众女官相处融洽,众人进来好奇打量着容貌相似的缘一与严胜,低声轻笑着。严胜正襟危坐,看着众人为缘一梳理长发,需要换上的绫缎正被手炉里的香料所熏染,抽抽鼻子就能嗅到藤花发油与香料混合的甜腻,使人不禁醺醺然。为免房间内的气氛冷下,她们与缘一、严胜说着话。她们说起宴会时发生的趣事,两名四位的殿上人都想获取某位小姐的青睐,于是在宴会中都想要压过对方;从三位的大人行走间因为体态的原因,而摔倒了;中宫殿下和往日那样,出现在竹帘之后,使人惊为天人的容貌让人难以忘怀。每每说到来自于摄关鬼舞辻家的中宫,人们总不免说起丹朱色双唇与如雪肌肤,见到他那头秀发,才知晓古人所说的绿鬓如云。想来也只有天照的子孙才能有幸与他结缘。末了,她们幽幽一叹,后宫中人怎能不羡慕他呢。

  缘一此时反而不发一语,深居简出的中宫美艳之名远播,却是幽藏之花,不轻易露面,即便是居于宫中多时,也是今天方得一见。只是他心中有事,反而无法自如同身旁侍女一般说笑,他由着人打扮,十分乖巧的模样,有年纪比他大的侍女说道:“更衣应当高兴才是,中宫美艳无双,但贵人对待更衣也是十分怜惜,方才殿下说,您平日不爱修饰容貌,这才让我们今次将您好好装扮一番。”缘一喏喏应声,明明和严胜一般模样,却显得稚嫩,身旁有人偷偷打量两兄弟,暗自比较着:严胜如今是右卫军少将,比之入宫数年的缘一要多两分入仕的严谨与世故。两人虽听说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却一眼就能分辨两人之间的差别。

  说笑之间,缘一换上了层层华服,兰草流云花纹的唐衣让侍女们细心整理着,哪怕隔着几块榻榻米,严胜也可以闻到幽幽的香气,是相当名贵的香方调制而成。缘一此刻回转过神,对他伏身行礼,说道:“兄长大人,圣上召唤,无法再与您畅谈。听闻您已经娶妻了,略备了些薄礼,望兄长不吝笑纳。”

  严胜微微一愣,然后口中应下。他此刻不禁想起缘一小时候的模样,因为忌子的身份,缘一并没有经过老师的教导,谁想到如今是这样礼数周到的模样。

  缘一见他接下,露出笑颜,同他道别后,由侍女整理着衣摆,准备前去侍奉天皇。而另有侍女奉上了备好的绸缎、香料作为礼物,带着严胜从门的另一端离开。严胜出了屋子,在回廊之上,见到缘一等人经过了桥板到了对廊,与他并行却向着相反的方向。缘一耳边的花札摇晃,肌肤白皙,小小的口抿着,显出了与方才不同的清贵端庄气质,微风送来衣鬓上浓郁的幽香,身后的侍女边随着他的前行,边不时伏身理着曳地的衣摆。缘一明明是小小的更衣,却因为天皇的宠爱、皇后的照顾而有了其他妃嫔都不及的风华,在气韵庄严、精雕细致的宫廷之间,仿佛神仙中人。 

  严胜望着他们离去,身旁两名捧着礼物的侍女见他痴立,轻声唤他,严胜这才回神,由她们带路离开。

  缘一步行一阵,来到天皇所在的屋舍外,门尚关闭着。侍女上前通传,在门口侍奉的女官冷声说道:“我进去禀告。”她名唤作鸣女,虽然年少,却是典侍品级,是中宫一系的女官。她入内禀告回来,这才不情不愿将门打开,缘一垂首进入,等进入室内后,天皇左侧便是中宫,右侧为他留了位置,天皇正说道:“……似你这样不知嫉妒,真叫我不知该欢喜还是该抱怨你对我不甚看重。”

  无惨中宫轻笑一声,说道:“陛下不是同人称赞过,产屋敷殿下的雅量吗,怎么到我这里就是埋怨了。真是让我伤心,收敛了骄横的脾气,还要被人抱怨,真是冤枉。”缘一此刻正行礼伏在地上,无惨中宫看也不看他一眼,自与天皇说着话。天皇本要叫缘一起身,却被无惨中宫那双红眸紧盯着,只得说道:“不过是随口一言。”

  中宫却不想就此结束这话,用着幽怨的语气继续道:“产屋敷殿下自然凡事都比我好,我不该妄念,当初您应当将我封作女御才是,也省得我费着心力,去维持着妻子的体面。”这样该被训斥的任性话语,却被天皇所包容,他似个多情的人儿,说了些动听的话语,这才让中宫不再纠缠,转而对缘一说道:“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

  缘一这才坐起身,精心修饰的容貌并没有在中宫无双风采下失色,中宫说道:“陛下将你褒作旭日月华,还赐下了花札,果然不是虚言。”

  缘一说道:“陛下才是天照的子孙,缘一不敢僭越。”他话音落,天皇咳嗽一声,唤了中宫,中宫看他一眼,这才招来了侍女,让人搀扶自己起身,说道:“好了,不闹了,我这便回去。”说罢,款款离去。

  天皇说道:“本不该让你们见面,让他刁难你,奈何他任性要留在这里。”他一贯偏爱着中宫,当初更是设了中宫的封位,好将无惨娶为正妻,但是看缘一被刁难时,见他沉默忍耐的模样,心中又是觉得可爱又觉得怜惜,不禁回忆起缘一初承欢时的顺从与怯懦,隐忍与脆弱。和浓艳炽烈的中宫比较,别有一番风味。

  他扶起了缘一,牵着那手进到内室中,侍女架起了屏风,将唐衣悬上,屋内亮起烛光,柔柔暖光却不及一室春光。

  一夜过去,缘一和往日一样发了三日的热症,产屋敷殿下让他好好休息,将养了几日,这才回到产屋敷殿下身侧。产屋敷殿下虽然耳闻了那日发生的事情,中宫历来这样行事,碍于贵人属意,便越发的张扬。他关切一番缘一,却发现他眉宇之间似有犹豫神色,于是说道:“缘一,若是有什么心事,不妨吐露出来,你我已经相伴了数年,重病的时候,幸赖有你护持在身边,这才挺了下来。你有难以决断的事情,大可以让我为你参详。”

  缘一犹豫一下,示意产屋敷殿下屏退众人。等到侍女等候在屋外时,才用极微弱的声音说道:“无惨中宫是那一日我所见到的恶灵,您的身体……我以为……”他说到这里时,产屋敷殿下已经明白,他的态度格外平静,一如平常,就在缘一以为产屋敷将自己的话当做是胡言乱语时,产屋敷道:“缘一,这便是我曾经想同你说的。这里是今上的宫苑,他就是这里的神明,这宫中的妃嫔都是为他而存在,然而能获得神明、命运垂青的人又有几人,这里是天下最光明之地,也是天下最滋生暗鬼之地。你明白了吗?”

  缘一愣神了,他稚嫩的模样让产屋敷殿下叹息着,他抚着缘一的发丝,低喃着:“孩子,你要长大了,你的母亲教导你成为乐安天命的乖孩子,你和我一样,不爱与人争执,但是……该长大了。”

  这一日,紫藤殿的花开得格外繁盛,浓浓的花香扑在竹帘上,缘一手上的薄茧被产屋敷抚摸着,幽幽的叹息萦绕在他心头,他想起死去时母亲灰败的脸,又想起那一夜的凄风厉雨。

  他回道:“我明白了。”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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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1-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