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思
写在大师兄连署的时候……
算应援文？
不过会写的原因是觉得飞花向远写的太激愤
怀抱着对角色死的怨恨而写，总觉得那篇太怨，没有忌霞殇角色性格的感觉……
序
初到这里的时候，忌霞殇很专心的建设自己安居的地方。
开了井，夏天的时候，师妹、师弟带着西瓜来，就可以让井水冰一阵，在逸踪的时候就是这样；又栽了竹子，忌霞殇对竹子的喜爱大抵是不会有什么变化；也拿一块大理石打磨出了一只麒麟，和竹子放在一起，花费了些心思才让它们和谐一体。
新居落成的时候，一大帮子人来看他。珊瑚右手拿着菜篮子，左手还牵着小师弟，后面跟着路乘烟和燕无书。他们把他的新居绕了一圈，然后打水的打水，料理食材的料理食材，珊瑚最后问：“大师兄，你厨房呢？”
忌霞殇说，忘了。
于是那天大家用食材吃了烧烤。
大家都说，大师兄还是那个大师兄。
章一
是人都是要来仙山的，无论是正道名宿，还是反派枭雄，人固有一死。
忌霞殇悄无声息的来到，没有什么特别的迹象昭示他的来到。仙山上，击珊瑚那时候在和擎海潮说话，燕无书带着小师弟打闹，路乘烟在午睡……知道、认识忌霞殇的人，都不知道这个老实人的来到。
忌霞殇在仙山的口子那里站了好一会。
看了看脚边的地标，上书：仙山。进仙山要先走一条山径，青石板铺得挺好，只是青阶直入云端让人看得颇有压力。忌霞殇其实是没在意的，于是顺着这条山道走着，也不累，他连喘都没有。
生前的伤痛都在这时被剥离，身体再健康不过，忌霞殇不费力地走着这漫漫石阶。
走了很久很久。
珊瑚说，她在走那条山阶的时候，七情上涌。有关师兄弟、有关海潮、有关她的父亲击楫中流，在安静的山径里，她一人走着，却也不孤单，因为心里已经被塞得满满。等到她走到了尽头，她依稀看到了擎海潮的羽麾，于是加快了脚步，那人影也就越发清晰。当他们只有几尺的距离时，海潮回了头，牵住她的手。
小师弟说，那条山径很短，他蹦蹦跳跳地走过来，嘴里的儿歌还没哼完，就到了山里。他才进来没多久，就遇见了梳双辫的谬龄儿和粉红头发的沙罗，谬龄儿教他打弹弓，沙罗带他去认识其他的孩子，玩乐的日子过得飞快。
众人情况各异，后来想想，那山径竟有些像镜子。
忌霞殇从来没同人说过他在那时想了什么。在大家各自说着的时候，他也只是摇着扇子微笑，偶尔会摸摸蹭到自己身边的小师弟。和往常一样，是众人信任敬仰的大师兄。哪怕关于他的死因，知道些情形的鹤舟语焉不详，将事实包裹上一层迷雾，众人也是相信着于忌霞殇而言，死亡或许也不过是生命的一段历程。
在仙山的忌霞殇，维持着生前的习惯，居住在自己的新居。
享受着五日走亲访友，三日和鹤舟先生唠嗑的幸福生活。
鹤舟在那日烧烤后，吐槽了他的不食烟火，挽着袖子重新替他搭了个厨房。忌霞殇拢着袖子，没好意思告诉鹤舟他不会做饭。
鹤舟先生是个十分实在的人，他用他生了泪痣的那边脸鄙视了一下忌霞殇，补充问题。
老实人，你会用厨房吗？
老实人很老实的摇头，贯彻着君子远庖厨的理念。
鹤舟先生可真担心忌霞殇饿死。于是搬了块和他以前喜欢的那块石头差不多大块的岩石，凿了几处供他躺的地方，就和忌霞殇做起了邻居。
有一天，夕阳西下，照耀着那块山石分外美丽。
鹤舟手托着腮和忌霞殇唠嗑，忽然讲到那天的事。
那天我走到石敢当，碰见了个衣衫褴褛的小姑娘，后来被个宦官模样的人一掌催心。
他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终究还是痛的。
章二
鹤舟准确地说，比忌霞殇晚了几天才来到仙山。
老宦官那一掌快狠准，他痛了一会后，人就到了仙山口。
那条山径他走得很急，可是这种事其实急不得的，无论记挂着什么事情，这一生总是要好好回顾的。如果一个人，连回首前尘都没法做好，大抵是什么事都做不成的。
关于忌霞殇那条路上的所思所想，鹤舟比谁都要记挂。
可走完那条路后，他又知道不能急着问。
在仙山的很多个梦里，鹤舟会梦见和自己相似的身形，那血肉模糊的样子。因为太过相像，他感同身受。在仙山中，知道这事的人有多少呢？独轩辕未来，野狐禅也没有，只有他和忌霞殇，分享着这个秘密，鹤舟看到和过往一样温文笑着的忌霞殇，有时会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感想。
这与他的死不同，那样力道的棍击也不知道是多久才让这个老实人死去的。那样的苦痛，哪怕做个设想也觉得头皮发麻。
鹤舟有时候会摸着自己的脸，想象着是怎样的力道让它们变形、扭曲、粉碎，要怎么样才能让自己就像个名副其实的皮囊。
有个词叫什么？细思恐极？
也许是想得太多，以至于鹤舟无法开口询问忌霞殇何思何感。
他有时靠在山石上，喝着酒，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这时候宜想起美好、温暖的事情，他于是回想起和忌霞殇的初见。
似乎也是靠在石头上晒太阳，看到个穿的怪热的人从自己面前走过，看到他就询问了句。忌霞殇是来寻物的，鹤舟看了看忌霞殇温润的眉眼，觉得甚是养眼，忌霞殇要寻的东西又同他无利害关系，于是他拍拍衣服，起身了。
那东西难找的很，我给你带路。
走路上的时候，他问忌霞殇是为何要找那东西的。忌霞殇很老实的说要救人，他问救什么人，忌霞殇又答是朋友。他以为愿意这样跋山涉水来找东西的人，大抵是很要好的朋友，结果才知晓，其实那朋友才遇着没几天。
忌霞殇这一生，这样的事情总是做得太多，多得后来连他都懒得记。在不和忌霞殇做伴的日子里，他干的比较多的事情是同忌霞殇发信。
好友，过得怎样？没被人卖了数钱吧。
忌霞殇有一种吸引朋友珍惜的特质，虽然他武功高绝，且无智商、逻辑上的缺陷，朋友们却总是担心他被坑蒙拐骗。
这能说什么，忌霞殇就是这样的老实人一个。
说的调侃一点，乱世仁兽，这种珍稀生物必须予以保育。
说完这话的鹤舟，难得的被忌霞殇敲头了。
忌霞殇说，好友你这嘴太贫了。
撬开人嘴的方法有很多，却大多不适合用在忌霞殇的身上。
灌醉他？忌霞殇这种不饮酒的生物，会在第一时间浪费一口好酒。
逼问他？这种事情，忌霞殇保育协会会员的他干不出。
鹤舟合计了下，大概真的只能等忌霞殇开口。
这也许需要很长的时间。
章三
其实也没要多长时间。
忌霞殇大抵是比谁都明白，有些伤需要撕开痂，把那些毒啊脓的挤出，才会好得更快。况且，他也真看不下鹤舟一副吃不好、睡不香的模样。
忌霞殇这样的人，总是愿意为别人做得更多。
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时候。
仙山不阳光明媚的时候很少，因为风雨都留给了现世。
鹤舟在晒太阳，正烙饼一样的把自己翻了一面。
忌霞殇说，我来的那天，天气似乎也是这么好。
鹤舟差点没从石头上掉下来，他趴紧那颗山石，装作若无其事的说，我来的时候也是，你过来时，想了些什么？
忌霞殇过来的时候，初时是没想许多，只是默默地走了阵路，无思无想。
等到他积郁在胸口的气，渐渐消散后，他回忆起很久前的逸踪往事。
最早还没有小师弟，珊瑚到他胸口，路乘烟和燕无书还会也因为看不到父母而偷偷在卧房里抹眼泪。那时候的忌霞殇也没有多大。
那时候的忌霞殇还没现在稳重，也会带着师弟妹们去林子逛，摘果子。等师父发现了，他作为领头的，在逸踪先辈的牌位前跪了很久，当时是很辛苦。在多年后的回想中，其实更多的会想起师妹给他偷渡的吃的。
再来是他大点的事情，每个青年都曾有过热血莽撞的时候。忌霞殇也是不例外的，有阵子很是鸡血过除魔务尽，然而他后来却也发现，怎样的人流出的血都是红的，和他一般。
再后来，已经是他叫天纵麒麟的事情了。
那些落在他身上的棍棒，他还有着印象，而死时，也忆起被人恶意掩盖的记忆。
他自己想过，是否后悔救助鳌天，然而心中竟是无悔的。那是忌霞殇会做的事情，仅此而已。而他的死，这本是他预料之中的，君子之路上的许多无奈、阻碍，却没想到，这阻碍落在肩上，会是那么沉、那么痛。
当时或许会有着积郁在心的痛惜与绝望，然而时间过去后，也只能说笑一句，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忌霞殇说，我不说，只是怕珊瑚他们担心，却没想到好友这么牵挂。
他微微笑着，笑得云淡风也清。
鹤舟看着他的笑，不知为什么有点手痒，然而终究没下手。
终章
秋天的时候，击珊瑚带着食材和师弟们来看望忌霞殇。
日到正中的时候，忌霞殇就脱下了那件大红袍，挽起袖子。
小师弟抱着他的腿说，师兄我要吃鱼香肉丝。
忌霞殇摸摸他的头说，师兄只会炒小白菜。
小师弟有点遗憾的说，那就吃小白菜吧。
珊瑚有些担忧的看忌霞殇走进厨房，正在嗑瓜子的鹤舟哼唧了一声。
别担心，烧不了厨房，勉强能入口。
他恶狠狠地把瓜子壳吐在手上，然后说，总要让这家伙知道人间烟火的滋味。
End
